12点左右,小幺和他的同伴到达靠近山顶的冰川附近,但没有找到黄一楠。

  根据韦林的描述,事发地在冰川上方100米左右,事后实际找到的位置大概在上方180米。确认路线时,小幺发现韦林有点糊涂,“有时候他说的前后对不上号。是常规路线左侧还是主峰左侧,他讲不清楚,这两个地方距离偏差有点大。”

  第一天,小幺和救援队没找到黄一楠,只得返程。

  当晚,网络上开始流传一条朋友圈信息――“三大学生私自攀登玄武峰发生意外,男孩以下山求援名义,丢下受伤女友下山,遇到救援队后说错地点,耽误了一天时间。”

  徐老幺觉得网上流传的情况不实,他的队员见到的韦林,一副受到惊吓、寒冷、劳累过度、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。根据他的经验,应该是体力耗光,再加上受了一些刺激。“有时候糊涂,有时候头脑又转动了,清醒的时候说的话还算比较准确,你再问他就又对上了。”

  第二天,徐老幺亲自上山救援。快爬到山顶时向下看,发现了黄一楠,“就在那块小平台上,和她男朋友给我描述的一样”。

  “应该是摔伤了后,没有再动过一下。”徐老幺说,救援队员通过呼喊未发现黄一楠有活动迹象,她身上已有积雪。“基本可以确定遇难了。”

  那时已经是2月4日下午4点,距离韦林离开她已过去39个小时。

  老幺和队员靠近到大概距离“小平台”30米的位置,但还是隔了一条沟,“如果她还活着,肯定要把她弄下来,但这个情况没办法,四点多不撤退的话,上面天一黑大家都有危险。”

  “那个男孩子前一天晚上一路无保护下来,实际是冒了很大风险。”徐老幺认为,学生们应该带上卫星电话和对讲机。如果韦林第一时间联系到他,他第二天一早到那个位置的话,可能还有活的希望。

  征服的根本不是山,是自己

  四姑娘山属于国家4A级景区,国家级自然保护区。景区工作人员李军说,2017年6月环保督察组发文之后,玄武峰就全面禁止了攀登。但像韦林和黄一楠这样的自主攀登者并不少见,小幺每年见到类似的队伍至少五六个。

  艾中说,韦林他们这种阿尔卑斯式攀登,一般以2-4人的小队伍为主,纯自助式攀登,一两天内往返,装备相对轻便。

  十几天前的冬训,韦林、黄一楠和同学一起,跟着向导到冰川脚下攀冰,穿着冰爪的前脚掌踩进去,身体往前倾,练习打镐、穿绳索、保护种种技能。

  2017年7月下旬,黄一楠和十来个同学一起爬了四姑娘山的半脊峰。爬山时,有同伴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登顶,她从顶峰捡回来一块细长白色的石头带给他们,“让他们知道,他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,一起和我们完成登顶。”

  他们参加登山队每周一三五的训练,练习长跑、负重和攀爬技术,黄一楠的名字出现在学校马拉松比赛的报名表中。而韦林的全程马拉松在4小时之内完赛,在同学中也很有名。

  面对登山爱好者最常提的一个问题“为什么去登山”,韦林曾回答说,“好奇是本性,征服是欲望。可是后来我发现,征服的根本不是山,是自己。”

  徐老幺带队20年,早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悲剧。三五年前的尖子山附近,他也去抬过一名遇难女子回来,“领队虽然做了保护,但她还是滚下来,摔到岩壁下面,当场就死了。”在徐老幺看来,学生们的冬训只三五天的工夫,只能算简简单单入个门。

  对于此次的山难,当地小金县警方表示,目前他们主要是支援人手,配合景区和救援队把人抬下来。

  2月7日凌晨4点,山林里漆黑一片。徐老幺的队伍又出发了,去接黄一楠下山。